Author: 羅烈師
•2010年3月23日 星期二,晚上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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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客家文化學院搬來新校區後,一來人類學家的習性作祟,我迫不及待地想融入社區;更加上伏案工作經年,體態日益臃腫,於是選擇了晨跑,作為深入社區的方法。就這樣,水圳便從農人生產能量的要角,化身成中廣男子消耗油脂的諍友。

學院所在之竹北六家是鳳山頭前兩溪沖積平原的核心,向來是新竹米倉,而交錯的圳道便餵養著這千頃良田。高鐵特定區都市計畫啟動後,大致保留了水圳,只是兩岸良田漸為高樓所啃噬。

這樣的故事一點都不陌生,早已都市化的新竹市本來也是圳道交錯,商人與工人取代農人後,圳道成了都市排水系統的一環,稍一不慎就成了臭水溝。

幾年前,創意的市長與居民完成了新竹之心計畫,使護城河與東門城成為國內十分成功的古蹟及周邊環境活化再利用的典型。水岸邊花紅柳綠,城門前老笑幼嘻,這兒不僅僅承載了兩百年歷史,更是市民賞心悅目之勝景。

然而,護城河的罩門正是河水!由於無法解決城市的家庭與工商廢水,於是只得截斷所有髒水,再前後築隄,注入淨水。結果河中雖有幾月亮麗,卻最終難逃一泓死水。

六家則幸運多了!我腳下的圳道在高鐵快斬之下,幸運地保留住了。兩側的衛生下水道系統也拜新觀念的都市計畫而舖設了,源頭活水自遠方的頭前溪日夜流來。未來當這城市麕集幾十萬人口後,如果我們很小心,很努力,這五公里長,集綠化、親水、與文化古蹟於一身的古老圳道,除了美化的都市景觀,提高房屋地價格外,必定仍能時時讓我們的後代緬懷客家先民在此處的悲歡離合。

十八、九世紀之交,來自山東的知識份子翟灝,擔任北台灣縣丞幾年,拜訪台灣粵庄時,對當地風土民情留下深刻印象,於是歎道:「時易勢殊而不少為之移易者……今而後知海之外,猶有古風存者。」相同地,幾年前苗栗的客家山歌耆老林貴水到宜蘭傳藝中心表演後,黃春明上前用台語致意:「雖然我聽不懂,但是你唱得真好。你們客家還留住這樣的味道,我們福佬已經沒有了,這樣的味道一定要好好保留!」

相隔兩百年的感歎,一樣地表達了客家堅持傳統的特質。一如我在晨跑的路上,偶爾碰見溜狗或運動的朋友,當我愉快地用客語「恁會早!」打招呼時,總是得到一樣的「恁會早」回應。衷心期盼這樣的客家情味,能捱得住都市化的壓力,在當代豐富的多元文化中,依舊發熱發光。

這樣的夢想其實非常艱難,只有一個文化味道較濃的客委會不可能把什麼事都做好,掌握施政實權的新竹縣與竹北市政府,恐怕更是責無旁貸。

(附記:感謝徐仁清先生提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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